東風知我意

孔雀风水中介(霹雳多cp 93 )

仲心宛琴:

继续~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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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一大早,还没到六点,鹤舟先生几乎是天不亮就等在了孔雀风水中介门口。


明白鹤舟那一刻都等不得的焦急心情,悦兰芳和经天子并未有所迟疑,迅速收拾好了东西,提前出发,前往鹤舟所说的鹤骨发现地。


那地方离泰山不是很远,处于一座荒僻的小山上,山里有一座小城镇,名叫一叶镇,是一个县级市的下属偏远小镇。一叶镇大概也就几千人口,大多数是留守的老人和孩子,精壮的劳动力不是出去打工就是举家搬迁离开了这个地方。因为山路崎岖交通不便,是以这里非常贫穷落后,人丁稀少,民生凋敝。


一叶镇离Y城大概有六个小时的车程,而且因为山路失修,车子并不能直接开到一叶镇,而需要在更大一点的县里转坐农用三轮车,颠簸两个小时。


悦兰芳经天子和鹤舟到达县城的时候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。越是到了这里,鹤舟越发显得精神不宁,恨不得一刻不休息,立刻赶往山里。好在他还比较克制,知道心急催促并不能解决问题,三人在县城找了家小饭馆随便吃了点东西,商量着速战速决,先绕道到鹤骨所在的山洞查看,然后再前往一叶镇。


农用三轮车肯定是不会坐的,三人自负能为,出了县城便直接用轻功赶路,脚程极快,不过一个小时,就已经进入荒山腹地。


此处四面皆是山,林木茂盛,大概由于是秋季的原因,落叶铺满了山路,踩上去沙沙作响。没有明显的地标,悦兰芳和经天子都指望着鹤舟指路。鹤舟从随身的锦囊里摸出一只红纸叠的纸鹤,向着空中一抛,一阵鹤鸣传来,一只仙鹤便凭空出现,在半空盘旋着,发出哀哀鸣声。


鹤舟道:“跟着它。”这便是他天下尽囊的手段,悦兰芳和经天子也不多说,迅速跟着仙鹤前进。


仙鹤有灵,很快便把三人带到了之前照片上显示的山洞附近,收拢翅膀落下来,仙鹤对着山洞低下头,发出令人心酸的哀叫。悦兰芳想起鹤舟说过这两只仙鹤原是一对,现在彼者身亡,只留它孤零零在世间,也难怪如此哀鸣。


物犹如此,人何以堪?经天子看着鹤舟,鹤舟深吸了一口气,勉励将自己的悲伤敛住,继续使用锦囊,挥袖间,眼前的山洞发生了变化,原本洞中有一抔土,此刻便化作了一堆小小的骨头。“就是这里了,那就是鹤骨。”


鹤舟的那只仙鹤突然长唳一声,向那堆鹤骨冲了过去,鹤舟脸色一沉,叱道:“小霞,回来!”那仙鹤便突然化回了纸鹤,落回鹤舟手里。“抱歉,小霞,我是说这只仙鹤见到同伴如此下场,有些失控。”


经天子冷声道:“换做是人,见此情形恐怕更是疯狂吧。”他意有所指地看着鹤舟,鹤舟立刻反应过来经天子的意思,无奈地垂下眼睛:“放心,我会克制。活要见人死要见尸,这事总要有个交代的。”


经天子点了点头,便和悦兰芳向那鹤骨走去。悦兰芳仍是拿着铜钱,先试了试鹤骨,确定上面并无术法和暗招残留,然后便开始研究起这个并不起眼的山洞。而经天子则蹲下来,捡了一根树枝拨弄着鹤骨,同时问鹤舟:“你上次来是什么时候,那时候这鹤骨已经是这种状态了吗?”


鹤舟也蹲下来,取出一张红色的符纸,在那鹤骨上一点,鹤骨随即有所感应,证明这正是鹤舟仙鹤灵兽之骨:“是,大约一个月以前,我找到这里,鹤骨已经成这样了,我也曾在附近打探,也去过一叶镇,但是都没有什么线索。”


“这就有点……”经天子一时不知道怎么说,眼前的鹤骨干干净净的,已经一点肌肉组织都没有了,更没有羽毛残留,而且骨头上呈现出焦黑的颜色,有些骨头甚至碎裂成渣了。“仙鹤灵兽要白骨化起码要数百年之久,而且看这个状态,并不像是自然白骨化所造成的。”


鹤舟道:“我明白你的意思。这鹤骨上黑色的部分,很像是火烤过,而这些断裂碎裂的部分,应当是被牙齿啃过的痕迹,这一点我早就发现了。”


这样看来,这只仙鹤灵兽竟然好像是被人当做普通鸟类给烤了吃了。这个结论虽然听着有些无厘头,但就现场的痕迹来看,似乎是不争的事实。鹤舟道:“小舟是死后才被人当做食物的,这一点我很肯定。因为这对仙鹤认主之后,我一直是以秘术养护,即便有人将他们当做普通鸟类,当他们被伤害或杀死之后,会化为符纸消失。唯有所认之主出了事,血契失效,灵兽恢复肉身,之后死去才会留下尸体。”


经天子皱着眉头道:“这就麻烦了,这里很可能并不是仙鹤死亡的地方,那就更无法确定忌霞殇出事的地点了。”鹤舟黯然。


那边悦兰芳在山洞里逛了一圈回来,问道:“有什么发现吗?”


经天子道:“鹤骨遭人破坏过,不过我推测既然能把灵兽尸体当做食物,应该是个不识货的普通人,要是能寻到那人,或许能问问他是在哪里找到那只仙鹤的。”


悦兰芳也道:“嗯,我方才在附近试了一番,这里并没有什么阵法机关之类的痕迹,这个洞看起来也有人迹,说不定是有普通人住在这里。”


鹤舟道:“我曾在这里停留,但并没有发现有人前来,不过这里离一叶镇很近,会不会那人其实是住在镇上,只是偶尔前来这里?”


经天子眼前一亮:“这很有可能,我觉得这事跟那个一叶镇脱不了关系。走,我们去一叶镇。”


鹤舟只低声嗯了一声,并没有显出太大的感情起伏,其实这些细枝末节的线索他并不是没有追寻过,却一无所获,对于再查一次能得到什么结果,他并不抱希望。


悦兰芳把经天子拉起来,拍了拍两人身上的尘土,正要离去,鹤舟仍是留在原处,出神片刻,问:“那这里没有什么了吧?”


经天子冷哼道:“若对方是普通人,对于一堆已经吃剩了的骨头,应当也不会感兴趣吧?”


“嗯。”这话虽然刺耳,但鹤舟也知晓这是事实,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堆鹤骨,将它们装进一个红色的锦囊之中。“你们稍等我一下。”


接着,鹤舟默默推算了方位,慢慢走到一棵树下,将装有鹤骨的锦囊埋了下去:“夜参半而不寐兮,怅王怛以憯恻,凭轩栏以遥望兮,蔽荆山之高岑。愿汝来生投个好胎吧。”虽只是灵兽,但多年主从情谊,也并未因此而稍减半分。


悦兰芳和经天子什么都没说,耐心地等着鹤舟将仙鹤安葬完毕,然后三人便出发前往一叶镇。


一路无言,大概走了半个小时,就能看见一叶镇了。那镇子依着山而建,远远望去仿佛与世隔绝,却又带着说不出来的凄凉破败。越是走近镇子,越是能感到扑面而来的落寞感,仿佛整个镇子都死气沉沉的,没有一丝活力。


走到镇口,只见一块巨大的山石矗立在那里,石头上依稀可以看见三个大字,写着“石敢当”。这石敢当是民间传说能够保平安驱妖邪的东西,古代的时候还比较常见,但到了现代,除了一些古老的地方保存的遗迹,已经很少能看到这个东西了。在这个地方放这么一个石敢当,看起来此地必定是有什么邪祟。


“石敢当?这个地方看来不太平啊。”不知怎么的,经天子心有所感,驻足于原处,抬头细细打量着石敢当,最后目光落于石敢当下方一抹暗色的痕迹,“嗯?”


悦兰芳见经天子神色不对,问道:“怎么了?”


“没……”没有确切地想法,经天子也不想横生枝节,正打算先进镇子在说,忽然听见一个细弱的女声在说话。


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少女,从石敢当后面钻了出来,她一手提着一根棍子,另一只手提着被烤的黑乎乎的像是鸡的东西,一边撕咬着烤鸡,一边嘴里骂骂咧咧的:“死老头,臭老头,长得那么丑,凭什么我要听你的?呸!”走到石敢当前面,乞丐少女似乎才发现有人站在那里,她顿时怒从心头起,挥舞着手里的棍子骂道,“哎呀,什么人不开眼挡在这里,滚开滚开!”


鹤舟一眼就看见了乞丐少女手里的烤鸡,那焦糊的模样,一看就不是什么美味,但烤到这个程度,令鹤舟不由想起了鹤骨上的黑色烧痕,他心念一动,一个健步上前拦住乞丐少女:“小姑娘……”


“叫你滚没听到吗?”那乞丐少女恶狠狠地骂道,猛然一抬头,看见鹤舟的脸,顿时满脸戾气化作了满脸的惊慌,大叫一声:“啊,鬼啊!”


鹤舟一愣,下意识地问道:“你说什么?”


那乞丐少女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,根本不听鹤舟想说什么,手里的棍子烤鸡全都丢了过来,鹤舟赶忙躲开,趁着这个空档,乞丐少女转身夺路而逃:“鬼啊!有鬼!”


眼看着乞丐少女跑的没影了,鹤舟在原处愣住了,半晌,僵硬地转身,摸着自己的脸说:“我长得有那么可怕吗?”又见兰玉两人呆在原地,无奈道,“你们怎么也不帮我拦着?”


“鹤舟先生。”悦兰芳想笑,又觉得好像不合时宜,只能生生忍住,“我们三个人衣冠楚楚,出手拦截一个乞丐少女,似乎有点不妥吧?”


鹤舟叹道:“是不妥,可是你看她……唉,我看到那只烤鸡,只是想问一问而已,把我当鬼呢。”


悦兰芳咬唇忍笑,经天子却笑不出来,他看了一眼被乞丐少女丢下的烤鸡,又上前摸了摸石敢当,最后道:“算了吧,我想她应该也是一叶镇的人,进镇子先看看情况再说。”


三人继续进入一叶镇,这镇子的规模真的不大,就一条很短的街道,然后便是零散破旧的土坯房,很多地方都已经坍塌荒废了,整个小镇如同被遗弃的世界。小镇里人烟稀少,偶尔路上有一两人,看到他们三个陌生人,也是匆匆躲开,并投来异样的眼光。


“这地方也太荒凉了。”悦兰芳四处看着,街边的门有一些还开着,门里黑洞洞的,好似潜伏着阴影。黑而邋遢的小孩从破旧的肮脏的玻璃窗后面偷窥,门口的老黄狗干而瘦,连站起来向陌生人吠叫的力气也没有。


鹤舟道:“这个地方几乎没有青壮年的存在,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残,听说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会热闹一些。我上次来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,但是这里的人又非常排外,很难沟通。”


“是吗?”悦兰芳转头看见路边有一家副食店,门上挂着歪歪扭扭的招牌,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妈正在柜台前打瞌睡。悦兰芳便走了过去喊醒那大妈,只说自己是来买烟的,先打开话题。


那大妈警惕地看了一眼悦兰芳,动作缓慢地从柜台里拿出一包带着灰尘的烟,并不理会悦兰芳的搭讪,用浓重的方言说:“十块钱。”


悦兰芳掏出一张百元大钞,套近乎:“大妈你看……”


那大妈似乎根本不愿多搭理他,冷冷甩了一句:“找不开。”


悦兰芳碰了一鼻子灰,只好带着那十块钱一盒的劣质烟回到经天子面前:“真的是,我说什么都懒得理我,给钱也不要,这是怎么回事。”


经天子道:“这个地方应该很久没有外人来了,所以每个来这里的外乡人都非常引人注目,你这么大摇大摆地跑去打听消息,真是鬼才会理你。”


悦兰芳苦笑:“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,这地方竟然连钱也无法收买,我现在有点理解鹤舟你的为难了。”


鹤舟叹了口气:“这小镇就算再荒,也有几百上千的人口,要打听消息很不容易。”


经天子道:“别废话了,兰芳,先看看这镇子的布局有没有问题,然后我们再去打听消息。”


悦兰芳点点头,便将铜钱握在手心,同时注意四周。鹤舟也拿出锦囊,以他自己的办法来感应情况。三人围着镇子走了一圈,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,这小镇就是寻常自然聚集而成的村落,慢慢发展壮大到了镇子的规模,布局不算十分高明,却也没有什么大的差错,风水不好不坏。


三人走到镇子尽头,准备调头往回走,又看见了那个乞丐少女。那乞丐少女拦住了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婆婆,非常凶狠地将老婆婆推倒在地。


老婆婆挎着个大篮子,还提着一个油纸包,那乞丐少女想去抢篮子和纸包,老婆婆便用身体死死护住,叫嚷着:“不要啊,恶骨,不要抢这些。”


那乞丐少女不客气地踢了老婆婆,掀开篮子看了看,撇了撇嘴,又去抢纸包,刚撕开,几块糕点就滚落了出来。乞丐少女骂骂咧咧:“切,不就是几块破糕吗,都成死鬼了还吃什么吃,浪费!”


老婆婆趴在地上,赶忙去抢那些已经脏了的糕点,小心翼翼地擦着:“你别,你别这样,你要吃东西,等我回来给你做,你别糟蹋这些。”


乞丐少女“呸”一声,故意将糕点踩得粉碎,骂道:“我就糟蹋怎么了,我饿肚子,你还给那些死人吃的,凭什么!”一边骂一边还去踢那老婆婆,连踢了数脚,那老婆婆的身体如风中残烛,一晃一晃的,根本招架不住那乞丐少女,只能趴在地上任由她欺负,发出呜呜的哭声。


“岂有此理!”见此情形,悦兰芳等三人均是大怒,只觉热气冲脑,鹤舟第一个忍耐不住,见那乞丐少女又要动手打人,便闪身上前,一把扣住乞丐少女的手腕。“住手!”


“什么人多管闲事!”乞丐少女厉声骂道,“不知道姑奶奶我……”她抬头看见鹤舟,顿时又软了下来,惊慌失措地大喊:“啊啊啊,鬼啊,妖怪啊!你!你放开我!”


鹤舟稍稍用力,乞丐少女立刻吱哇乱叫:“小姑娘,欺负老人可不对,你爸妈呢?”


乞丐少女吓得眼泪都掉下来了,一个劲儿地重复:“放开我,放开我!”鹤舟有些尴尬,不管这乞丐少女多么过分,他一个成年男人这样抓着一个小姑娘好像也不成体统。“你……”


悦兰芳和经天子上前帮老婆婆把糕点一一捡了起来,并将老婆婆扶到一边坐下,鹤舟见两人都没有上前帮忙制约着乞丐少女的意思,无奈只好告诫道:“下回不可再做如此恶事。”悻悻地松了手。


那乞丐少女根本充耳不闻,一旦逃出桎梏,立刻惊叫着:“鬼啊……”迅速转身再次逃跑了。


鹤舟莫名其妙,摸了摸眼角的泪痣,想着大概这乞丐少女可能脑子有什么问题,不由叹了口气,转身去看那老婆婆。老婆婆抱着兰玉两人捡回来的糕点,一个劲地道谢:“谢谢,谢谢你们。”


悦兰芳见缝插针,祭出自己的长项,以他的交际手腕,迅速和老婆婆套上了近乎:“不客气,老婆婆,您没事吧?”悦兰芳极具语言天赋,天下间各种语言几乎都一学就会,能随口应付。刚刚只是和副食店大妈简单交流,他已经能迅速让自己说话时融入些许方言的尾音,使老婆婆更有亲近之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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